我的父亲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,而且这两年来,父亲一天一天地变老了,我和他的共同语言也越来越少。有时候即使想说什么,可是还没说上两句,就说不下去了。父亲说的都是那些老掉牙的陈年往事,我听了很不耐烦;我说的,父亲又听得如坠入云里雾里,大都听不懂。我想这也许就是所谓的代沟吧。
于是,我和父亲在一起的时候,我们常常是面对面地坐着。有时候,坐上一两个小时,父女俩个竟然没有一句话可说,也不知从何说起。
有一天,我对父亲说:“爸,快升学考试了,这次走了在学校要住两个月,中间我就不回来了。”父亲睁开半闭着的眼睛,“嗯”了一声,算是知道了。我想,父亲真是老了,对一切都漠然了,包括自己的女儿。我又说:“这回不是一星期半个月,大概有两个月的时间。”
父亲又睁开眼睛,说:“干啥?什么时候走?” 我说:“准备升学考试,我们进入了复习阶段,学习紧张了,下午就走。”
我心中不由得有点儿悲凉,我要升学考试了,父亲的表现竟然像是邻居家的女儿要远行一样,一点儿都不知道关心。他不知道,他这么大岁数了,我想升入好一点儿的学校,最希望听到他的鼓励和支持的话语啊!他这样的漠然,倒让我原本负疚的心有点儿轻松起来。
在学校的复习每天都是那样的紧张,有时候想起已经很久没有跟家中联系了,就给父亲打电话。父亲接了电话,除了说几句让我“注意身体”“每天要吃饱吃好”“学习要劳逸结合”的老话外,就无话可说了。沉默了一会儿,父亲就说:“打电话要花钱的,挂了吧,别为我担心,我一切都好着哩!”其实我想告诉父亲,我学习累了想放松调节一下,多说几句也无妨,但父亲为我着想,也许对父亲来说女儿大了,不需要他再去关爱了,和我实在是无话可说。
两个月后,我回到家里,我发现客厅的一面墙上挂了一张本县的地图,父亲正站在那张地图前盯着看。我看见那张地图上,学校所在的位置上点了一个红点,我们的小山村那个位置上也点了一个红点,然后,一条红线将两个地方连接了起来
我说:“爸,我回来了,你这是干什么啊? ”
父亲说:“我在想你呀,女儿!我想你的时候,就看这张地图上的两个红点和一条直线!”父亲说话的时候,我分明看到了他眼里噙着的泪水。
原来,故意对我漠然的父亲,是想让我对他少操点儿心呀!而不管我走到哪里父亲的关爱就连接到哪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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