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颇有些遥远的枯枝偶然迸开了新意,如水般凉意袭人的阳光缓缓爬行着去向该在的位置。我戴上耳麦,一个人徜徉在音乐的包围之中,踏歌去向百花深处。
许是春如少女,时而温柔又时而飘渺,惹得路边丛丛轻云般的绿意只是氤氲,始终不肯释放的淋漓。黛青的远山共着黛青的天空,丝丝细雨缠缠绕绕,一片迷蒙的惆怅。渺远的地平线截断了延伸而去的死灰色马路,有关远方的遐想在那里戛然而止。
目光所穷处,尘埃覆蒙,一片肮脏。让人盼望久违了的东风,席卷了这一切。
脚下的地面由沥青突兀的转变为泥土,却没有清新的灵气弥漫。泥土早已被人用所能用的一切所扼杀,剩下的只有无声的悲哀。道路继续蜿蜒,却又在下一步变为了镶嵌在焦黄干瘪残骸上的平整小径。只是只有几何图形构成的路面又会有什么美感滋生呢?
直线反复的交错,参差,一如丛林里的荆棘遍地。我低头默默看着这一切,无言以对它们的诘问。
我真的不知道。
行道树疲乏的婆娑着,面对完夜晚的繁弦急管,苍白的阳光竭力抚慰它们边沿蜷曲的树叶,试图拼凑破碎的心。它们默然,泪早已在凄凄惨惨戚戚的秋季就已经流尽,冬季的冰雪只是上苍为他们所做的最后的挽歌。它们遥望远去的飞鸟,了无痕迹,淹没在一片灰蒙之中。它们,如同冬季雪地里空无的车辙。
万籁无声,只有我耳麦里的电子合成的音乐在不知疲倦的轰鸣。慢慢的摘下耳麦,却没有急促的鸟鸣和簌簌风过新叶声。先人的预言在流转了几百年之后悄然成真,寂静的春天,正悄然来到。
停了,我只是停下了脚步。天极冷,冷到令我瑟瑟发抖,冷到逼得一切重归于寂静。远处道路正不知疲倦的延伸,缠死了奄奄一息的自然。路边的花很美,却没有芳香,香是花唯一的灵魂。我默默望着远方,那里河流正喑哑着被黄沙打磨过的嗓子。还有,那里,粼粼波光已不再;那里,长烟一空已不再。孤零零被立在那里的石制弦月冰冷的望着我,皓月千里哪儿去了呢?
繁花深处,一片寂静,恰似满世界的搅扰在这里被完全抛弃,不必一个人孤单地躲在孤单的音乐中,什么也不去想,那些感情自然也就不会来到,如此甚好。
人流重新汹涌,噪杂着冲向下一处秘境。曲径蜿蜒着奔向清幽处,万籁此都寂,不闻钟磬音。
后记:时间带走的是永恒,遗忘的是满目疮痍的悲伤。一曲苍白的挽歌,比不上弥漫世界的雪花盛开,却只能作为我,一个愧怍者,对于盛开的春天的祭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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