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我记事起,总有一缕缕清香萦绕鼻尖,每当我心烦时,都会思念那棵桂树——奶奶的心头宝。
庭院中的桂树是与我一同长大的,奶奶细心照料它的样子,深深地烙印在了我的心头。每天天边微微泛白的时候,奶奶便去井边打一桶水,仔细地为桂树浇水,然后坐在桂树旁的石凳上,闻着桂香,若有所思地发呆,直到我们一家人都睡眼惺忪地走到庭院时,奶奶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桂树,去准备早餐。
奶奶就这样默默地照料着桂树。可这棵桂树却倔强得不肯开花,终于有天傍晚奶奶剪了枝,她把已经全黄的叶子吹落,轻轻叹气:“我都不知道能不能看到这棵树开花咯!”我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去安慰奶奶,只是一味地重复着:“能,一定能。”
奶奶的桂树终于开花了!虽然奶奶表面上与平时一样,但是我从奶奶愈来愈多地停留在桂花树旁的时间上知道,奶奶是极其喜悦的。桂花全部盛开的时候,奶奶又做了一件令我不解的事,她把香气十足的桂花一一摘了下来,端着那捧桂花进了厨房。
我像只小猫一样踮着脚尖悄悄地跟随奶奶,却在厨房门口被扑面而来的蒸汽吹得脑袋有些发热。原来,奶奶煮了一大锅水,旁边放着面团和糖,还有些调料。看此情景,我不禁瞪大了双眼,看着奶奶把桂花全都放进了锅中,另一只手在不停地和着面团,过了一会儿,她把一些作料和桂花瓣飞速地裹成圆柱形的糕状,再把它们放入烤箱中烘烤。
等奶奶把香喷喷的桂花糕拿出来时,我才发现脚已经麻了。奶奶瞧见我站在门外,慈祥地对我笑了笑。从蒸汽中出来的奶奶,脸上的皱纹清晰可见,阳光下的银丝闪闪发光,与这晶莹剔透的桂花糕一样,我着实被手巧的奶奶给惊艳到了。还没等奶奶对我说“小心烫!”的时候,我便伸出手迅速拿了一块塞到嘴中,结果被烫得直哈气。奶奶望着我贪吃的样子,不住地说:“慢点,慢点!”
后来,有一阵子我常夜里睡不好觉,当我不住地叹气时,奶奶说:“我有办法。”
第二天,我发现奶奶戴着老花镜在缝补着什么,给一个套子里不时加进些桂花与棉花,有时候半夜我睡了一觉起来时,还看见奶奶在灯下绣着什么,尤其是看到奶奶设法把线穿进针孔时,我都会揪心,问奶奶在干吗,她也笑而不应。直到三天后她把一个东西捧到我面前时——居然是一个绣花枕头!我嗅了嗅那轻微的带有几絲芬芳的香味,哽住了,只能上前去抱着奶奶,但奶奶却笑着推开我说:“都多大个人了,还像个小孩似的!”一听这话,我把奶奶抱得更紧了……
我常常伫立在那棵桂树前,它是奶奶的桂树,亦是我们家的幸福神,洁白又芬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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